《桔子小鸟》散文之《时令鼠曲草》

2016-03-22 zgycgc 

鼠曲草，菊科，花朵金黄色，一年生草本。主治祛痰，止咳，平喘，祛风湿。用于咳嗽、痰喘、风湿痹痛。

　　鼠曲草在江西宜丰方言里叫“水泥”（音）。“水泥”生长在田间地头，大概是它的颜色像建筑用的水泥，我想叫“水泥草”更贴切些。但是，为什么学名叫鼠曲草呢，它和老鼠有关系吗？唯一发现的是鼠曲草长得毛绒绒的，颜色和老鼠腹部的毛极像。后查资料，《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又叫鼠耳草，我想大意就是如此吧。

　　鼠曲草在平时是被遗忘的，它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生长周期较短，而且也不妨碍农作物的生长。在春季气温升高农作物生长时，鼠曲草开始开花。清明节时，“水泥”开始被母亲以及村里妇人挂在嘴边，她们在田间叫喊，在回来的路上互相探望谁摘的多，然后在池塘边清洗时又开始论多论少，“哪块田，哪块地上有好多”。

　　鼠曲草摘回来后和糯米一起搅拌做成青团，早晨蒸来吃，口感很Q，大概吃上三四天。早晨端着饭碗在家门前，或是池塘边人群聚集之地，见到邻里熟人，便问：“恰（吃）水泥饼么？”幸福的脸上洋溢着热情。这句话的意思和平时的问候语“吃了饭没？”差不多意思。一周过后，“水泥饼”这个词开始在人们的耳边消失了。

　　母亲有时叫我和姐姐去摘“水泥”，村里的人有的去地里，有的去山坡上。和大多小孩一样，我和姐姐喜欢去田里。水稻田里的“水泥”更嫩，一折就断了，像采茶叶一样。山坡上的“水泥”长得更长，根茎更老道，要用上指甲摘下，小孩的手没有力道，往往连根拔起，回去洗不干净还要被母亲唠叨一番。

　　我是充满好奇去摘“水泥”的，摘多摘少我可不管，这个任务交给了姐姐，况且，我也不爱吃。小孩子约好一起去稻田里摘“水泥”，尤其是女孩，蹲在田里像童话里采蘑菇的小姑娘。回来的路上，摘满一篮子的“水泥”，跳着小脚，高高兴兴回家，脑袋上的马尾左右摇晃，内心的欢呼雀跃溢于言表。男孩子大多拿着根棍子东打打，西敲敲，特别是看到昆虫，非得打死几只才解恨，除非像天牛那样的昆虫才会捉住带回家。

　　我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吃“水泥”，父亲大意是说这种植物可以祛痰，止咳。《江西民间草药》记载，可治风寒感冒。对于春季常见感冒来说，我想这是一种很好的预防。在广西、广东、福建、浙江、湖南等民间草药古籍中都有不同的主治功能记载，我想这和气候有关。

　　可是小孩吃了确实不舒服，糯米不易消化，吃后易饱，有些反胃。吃青团时因为没有什么味道，母亲会加点糖。我只听到母亲不停地说好吃。青团在江西宜丰的方言里叫“水泥饼”，但形状像“水泥粑”。因此还没吃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拉出来的“粑粑”，它是青色的，好像身体里住着个青鬼，像打蛔虫一样打了出来，实在有些恶心。

　　有趣的是，个别小孩端着饭碗走在外头吃饭时，会偷偷地把“水泥饼”喂狗，但狗闻一闻就走了。于是他会趁旁边没人丢到角落里，有的还是吃了一半留着牙印的，特别是吃到鼠曲草未搅碎的梗。因为糯米易饱，加上会联想到这种草和猪牛吃的差不多，可能更讨厌的是粑粑团形状。若是被母亲发现，便会大骂几句，意思是这是多么难得的食物啊，这么好吃，怎么可以浪费呢？

　　“水泥饼”是一种时令食品，在江南一带成为一种民间习俗。但是为什么吃“水泥饼”会形成清明时的习俗呢，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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