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体小说《走出城中》第六章 军训十天

楚川城镇中学历来的传统就是要进行新生军训。刚宣布的时候，对同学们还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顿时，教室里议论纷纷。时间定在9月16号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地点是城镇中学在楚川城城西的城镇中学西湖分部。这个分部的产生还是因为当年楚飞在楚川第一小学读完五年级后，全楚川教育系统进行了一次大精简，一次大洗牌，以至于楚飞小学毕业证上的校长签章是一个毫不认识的教育局某某，而不是熟悉的听了见了五年的老校长。当时本会在一小读完小学的楚飞，在六年级转到了原来是老二小的校区，老二小的这个校区被一小兼并了，原一小扩编成新的楚川街道办事处一小，而不是原来楚川市第一小学的番号了，原一小校区只有。西湖分部地处楚川城中最西边，往外几百米隔一条省道就是郊外农田了，西湖分部负责城中初三部分的教学，选择这个地点真是远离老城区安心学习的考虑。那是毕业年级，教学重中之重，关系到城中的升学率和名誉，听说还派了很多市级教学名师。

　　楚飞他们每天都得从城中本部走到西湖分部，路上接近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对于十二三岁的他们还是走的很累的。第一天的开幕式，炙热的太阳下，滚烫的水泥场上，来自地区的战士们在烈日下表演了正步列队和军体拳，他们每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乱，给楚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个教官都是文武兼备，“武”在楚飞的眼中，体现的仅仅是教官对他们学生的严格吧，因为有一次楚飞看到教官在用皮带抽打了一个调皮捣蛋站不好走不齐的同学，让楚飞心底怕了，忍着苦累也得练好。楚飞想不到这是由于教官也会因为带学生评绩效的压力，只是认为这个教官好严苛好厉害；“文”是因为在训练的过程中会讲讲国防科技知识。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不知道被教训了多少次。那单调无聊的正步、齐步，一遍遍的分解动作，让楚飞早已麻木，也不感觉到多么酸多么痛。那仿似无底洞的太阳，依旧散发侵蚀肉体的光和热，楚飞颈后的白色皮肤不知何时是那么的灼烧，也不知何时变黑变厚，更不知何时会脱落，长出新的。每天被汉贵娥打着痱子粉“粉妆”上阵，却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暴晒。楚飞只是期待在休息间歇和午休时候那些许的欣慰——拉军歌！只有如此，楚飞脸上才能绽放点笑容，因为有那多智的军歌创作者，编写出的“侵略性质”的拉歌歌词——

　　某连真不爽啊，唱歌唱不响啊，不唱不勉强啊，不如去站岗啊！

　　打蔫了吧！没词了吧！你们的声音都哪儿去了呀？不行了吧！沙哑了吧！以后不敢叫板了吧！

　　对面的某连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你不要对我那样崇拜！

　　（领）要你唱（合）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

　　（领）像什么？（合）像绵羊，（大家一起“咩——”）

　　（领）一二三四五，（合）我们大家等得好辛苦，

　　（领）一二三四五六六，（合）我们等得好难受，

　　（领）一二三四五六七，（合）我们等得好着急，

　　（领）一二三四七***，（合）别让我们等一宿。

　　（领）时间（合）宝贵

　　（领）不唱（合）不对

　　（领）要唱（合）干脆

　　（领）拒绝（合）浪费

　　（领）不唱（合）撤退——

　　唱的好啊！没人比啊！唱的好啊！到香港啊！刘德华啊，没你狂啊！小黎明啊，歇了火啊！唱的好啊！到美国啊！克林顿啊，买门票啊！小布什啊，爬围墙啊！唱的好啊！到月球啊…………

　　又不知过了几天，楚飞刚刚抱怨完这个城市的炎热，她却表现出冰冷的一面，不知来自哪个方向的风，刮软了楚飞的身躯。楚飞觉得似乎有了一股力量，觉得这风刮不断他的脊梁。尽管不再坚硬，但也柔软，不会断，即使难受却不会有断骨的疼痛！仿佛风中的方阵更加刚毅，一招一式尽显著楚飞他们男儿的本色！楚飞早上起来嗓子一阵干哑，难道是昨天的喊杀过头了吗？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的排练，一个个动作全部被建立成了条件反射，已完全不需要楚飞思考了，楚飞觉得像是神仙画画一般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从没听说正式阅兵演出之前有预演，有彩排，有演练，直说几次彩排不就行了吗，何必想那么多新词呢？楚飞觉得简直是教官在耍他们…………倒数第一天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熊猫胡主持谈军训体会。楚飞根本没有什么感触，不知道什么是迷茫？应该是不喜欢这些活动的麻木。楚飞的心智还没有能懂得什么叫坚持，什么叫真正的感受和认同从军为国防，但是为了回答，楚飞在其他同学很“深切”的感受中想了好久，唱起了他爸爸楚国平曾经教过他哼唱过的一首歌——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上…………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为期十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到了汇报表演的时候，按照常规，部队首长和学校领导是评委。其实最着急的还是那些培训的教官们，还有每个班的班主任，他们是干着急，而楚飞这些童子军哪里会有觉悟表现出打了鸡血般的自觉呢？只是有略微的被说教般的集体荣誉感，也许是怕被班主任喝斥，他们都在争取把平时训练的最好成绩拿出来。经过这几天的折磨，楚飞累的精疲力竭，而内心里也是特别不开心。因为不幸的是最后一次排练时，楚飞一个踢腿动作失误，被教官以表现不好为由给刷了下来，成了飞虎队一员。楚飞和几个被淘汰的同学被安排在五楼的班上观看。楚飞觉得非常不公，与另外几个同学猜想到：

　　“凭着那教官的狗屁教法，重色轻友，那一个女流之辈还不如我们的几分之几！”

　　“就是！肯定是最后一名，为他争了名次肯定是老天瞎了眼！”

　　他们在上面看着别的班上走的跑的步伐整整齐齐，注意力非常集中。数着数着其他每个班进行的汇报演出，可是越是想知道某个结果，时间却过得越慢。楚飞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像熬了一年一样漫长，他们一分一秒都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否如愿是最后一名。果然，八班的演出可谓是百里挑一——坏的出奇，连齐步走这最为小菜的基本项目都被走的像蛇一样蜿蜒，像北斗七星那样曲折，别的项目也就不得而知了。

　　楚飞他们班输得很惨，这其实正如楚飞意料到的，平时训练时候他们班根本不认真，同学之间经常说小话。因此，很不看好熊猫胡管理班级的方法，很是逆反。但是熊猫很是不甘心，把最后一名的耻辱迁怒于楚飞他们那一堆被刷掉的飞虎队身上，当着全班的面数落着他们，像老子教训小儿子一样，让他们颜面无存。

　　受到军训这个阴影的楚飞根本没把学习放在心上，第一次月考便落了一个英语不及格，数学刚及格，语文差了很多的下场。楚飞茫然无措，更加没有了对学习的信心。但是军训十天中深深地存在于楚飞的脑海里还是那些少有的笑点，那些专属军训的一些特定称谓：

　　小薇——18岁的、胖胖的新兵教官：齐小威

　　双超——两名偷着让同学轻松的、又不时幽默的说些笑话的教官：冉超、梁超

　　飞虎队——谐音替补，指那些逃兵、或者动作不标准刷下来的

　　特战队——那些练倒伏功的勇士同学

　　花拳绣腿——女子擒敌拳的招式

　　…………

　　还有那首楚飞以后一想起就会唱唱的，朗朗上口的、气势恢宏的军歌——

　　战歌如雷马达怒吼

　　英雄的空降兵飞向敌后

　　钢刀闪金光满腔怒火冲

　　为祖国为人民英勇顽强去战斗

　　插入敌心脏砍掉魔鬼头

　　消灭侵略者一个也不留

　　嗨一个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