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下的流年

2015-10-22 guojian123 

季健是如皋才子，温文尔雅，风流倜傥。

用文字留住似水流年，是文人的梦想。季健一卷《笔尖下的流年》，让我读到日常的光影、世俗的诗意、人性的沉浮，这些篇什又是社会的剪影，并且联缀成他自己的故事和蕴藉其中的精神历程。我们年龄相仿，区域相近，风俗相似，读《笔尖下的流年》，几乎如同阅读自己的生活，虽然我们的故事不尽相同。今夏雨多，在这个稍显清凉的七月，读《笔尖下的流年》，我感觉自己仿佛和季健在小镇的天井里，喝茶聊天，感慨过往的人事，议论当下的世相，或有所得，或有所失，或开怀，或长叹。

江苏如皋是个不大的地方，但文脉绵延不绝，文风自古兴盛。晚明四大公子之一冒辟疆，其水绘园和《影梅庵忆语》仍是经久不衰的话题。这些年因为长者多了，如皋又有长寿之乡的美名，相关的特产颇有市场，大家便忘记了如皋其实是文化之乡。这座小城的格局和一些建筑，也深得陈从周先生嘉许。因为现代侦探大师李昌钰是国际知名人氏，这座小城又多了些额外的传奇。我看过一些如皋近代文史资料，新式教育兴起后，如皋也是人才辈出。季健生于斯长于斯，母亲为冒氏后裔，身上流淌着文人的血脉。一个读《影梅庵忆语》长大的人，心中当有诗意情怀。

季健的作品大多是在他的书房完成的，他在那间不大的书房里读书和写作。他拉开书房的窗帘，人在外面；拉上窗帘，回到内心。我想，这可能就是季健的生存状态。《我的书房》是理解季健阅读季健的“窗户”。他写道：这些书籍“是我全部的财富，书本身不值钱，但是它所承载的一切却是那么丰富和无限。清晨起来，推开窗子吸吮朝露；傍晚，伴着夕阳与家人小聚餐桌，有事则专心做，无事则闭门读书。每至灯昏月暗万籁俱寂之时，小小书房便成为我藏身之所，置身其间，领略世界。”他把窗帘的闭合视为自己“戏剧”的开始：“对读书人而言，书房的窗帘其实就是人生的一面墙，拉开窗帘，我的人生就会飞到人事繁杂的外面世界，走入社会，走向人类为自己设置的种种禁锢，而回到书房，拉上窗帘，我的一切就自由了。”外面的世界是一种日常生活，而写作则是非日常生活。或者说，当写作者铺开稿子，或者打开电脑时，他是在“窗帘”的闭合之间找到一块精神的和审美的领地。作为一个非职业的写作者，季健显然找到了自己的生活、阅读和写作的方式。

《笔尖下的流年》如同季健的生活史。在书中，我们可以读到他的生活、工作，如《图书馆记事》《我与听众一起走过的日子》《广播情缘》《同名之累》和《我当红娘》等；读到他对音乐、篆刻、诗歌、摄影等艺术的理解，如《音乐人生》《吉他青春》《摄影忆趣》《我与篆刻》和《沙到白时是纯色》；读到他对亲情的，如《理发》《母亲的背影》《老婆·老伴儿》《儿子的相册》《初为人舅》和《外甥女的故事》等；读到他的人文地理，如《家乡的桥》《走进北戴河》《泰山抒怀》《独步岳阳楼》和《延安抒怀》等；读到他的社会写真，如《往事如歌》《电的变迁》《手表记忆》和《家有“宝马”》等。在这些作品中，季健用心记下了他的所历所见所闻所思，让平凡的生活获得了非凡的意义。而在这些作品中，他个人的趣味、情怀、秉性、气息也呈现出来。其中有些是我特别喜欢的作品，如《理发》，我视为朱自清式的《背影》。

季健自幼爱好文艺，长期在县城的文化系统工作，除写作外，还擅歌咏，曾举办个人音乐会。又兼如皋市作协主席，怀有发展地方文学的责任，常有雅集活动，也邀文学界名家指导。我一直觉得，像季健这样的文人在当下生活中尤其值得尊敬和重视，他们虽然没有显赫的名声，但却是一个地方一座城市的灵魂。因为有了季健这样的文人，这个地方这座城市的呼吸中才有了清新的文气，也才在越来越物质化的生活中有了诗意。

这些年季健已经出版了两本散文集。我为他对文学的信仰、对文字的敬畏而感动和兴奋，并祝贺他在散文创作方面的成就。在《笔尖下的流年》付梓之前，我写上几段文字，和季健一起朝花夕拾，追忆逝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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