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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雀斑记忆

2015-06-03 shuaxi

三十多年前,我从江南转学到父母工作地藏北上高中。一天我到部队电影院看电影,电影放映前,我正在翻看从同学家借来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耳旁听到轻柔声:“这里有人吗?”我抬起头随口答应:“没有人。”然后就看到一个穿草绿色军装,腰里扎着宽皮带,像水葱儿一般苗条身段的女兵朝着同伴欢快地招呼:“快来,这里没有人。”三个女兵坐下后,轻声细语地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坐在我右侧的女兵转过身笑眯眯地问:“你看的什么书?”她无檐军帽下齐耳的短发拂着我的脸宠,耳旁感受到呼吸,还能闻到雪花膏的香味。我大气不敢出,心里“怦怦”直跳。趁她看书时,我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她清秀的脸宠,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清亮有神,偶一流盼,犹如荷叶上的露珠,滚动,闪烁。高原红的脸颊和鼻翼有浅浅的褐色小雀斑。她把书翻了一下然后递给我,当和我目光相对时,她腼腆地微微垂下脸,有些拘谨地抿了抿嘴唇说:“我看过这本书,很敬佩保尔·柯察金,书中关于生命的名言还记得……”
 
那晚,我如春风开怀,电影放映时,眼睛像蜜蜂嗅着花香一般偷偷直攫身旁的女兵,总感觉雀斑女兵就像放映的电影《庐山恋》里饰演女主角的张瑜一样清纯、漂亮而迷人。
 
电影散场,雀斑女兵和同伴有说有笑地打着手电筒朝着和我家相同方向的驻军门诊所走去。春末夏初,空旷的原野漆黑一片,耳旁是冰冻融化了的色尼河水的流动声。夜晚的藏北草原寒风逼人,可我内心暖情融融地走在女兵们身后,恍恍惚惚地走到大院铁栅栏门口,直到女兵们晃动的手电筒灯光消失在黑夜里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那段日子里,我常有意识地观察脸上有雀斑的女孩,可总感觉她们脸上的雀斑不堪入目,没有雀斑女兵那样轻浅、飘忽,在我心眼里她就像高原怒放的格桑花,如春风般激荡起心灵的涟漪。有几次,我情不自禁地在下午放学后去雀斑女兵驻地门诊所,可当看到她从门诊所院内土坯屋宿舍走出时,我羞怯地转身走了,但渴望与雀斑女兵接近而使她不失好感的心情时时折磨着我。
 
一个周末的夜晚,我又去了门诊所,当趴在窗户上看到雀斑女兵独自在房间时,我手里攥着积攒的二十元纸币,怀着忐忑、揣测、甜蜜的不安敲开了房门。她打开房门惊愕地问:“你找谁呀?”我瞧见她脸颊和鼻梁上点点雀斑,犹疑片刻把二十元钱递给她说:“我……我在你们大门口捡到二十块钱,是……是不是你的?”灯光下狭小的房间里似乎空气凝固,女兵惊讶地推开我的手,连忙说:“我没有丢钱,这不是我的钱!”我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继而又不甘心,急切地说:“你不记得那天在电影院?你还和我说过话呢?”“噢!是吗?我真不记得了,这二十块钱真不是我丢失的。”当时我心里十分懊恼,心想,女兵那晚看电影不是对我有好感才和素不相识的我聊了几句,当时,她的说话声是那么轻柔而动听,还亲切地靠近我身边,才不久她就不记得了,我的内心涌起一股子难言的羞涩。
 
回到家后,我的脑里一片空白,很难入睡。过了几天,我来到色尼河边女兵居住的军营附近。不远处,群山上的积雪折射出夺目的光芒,五彩的经幡悬挂在半山腰迎风飘扬,色尼河围绕着连绵的高耸雪山蜿蜒地延伸到远方,一群牛羊正在悠闲地吃着草。眼前一幅藏北高原的美丽风光,使我增添了对那个雀斑女兵的思念,她浅浅的抿嘴一笑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从此就烙定在我的记忆中。
 
如今我年已半百,每当想起藏北往事,雀斑女兵的形影就在我眼前闪烁。那种懵懂少年时盲动的情怀和爱恋,使我常常产生一种淡淡的伤感,一种轻轻的羞愧敲打着我的心扉。它又像雪山融化的冰水一尘不染暖暖地在心中流淌。
 
我不免默默地轻声地呼唤,脸上有雀斑的藏北女兵,你现在哪里?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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