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让爱不再缺席

母亲的生日是在忙碌的阴历四月，四月的天气有点热有点烦，在农村里流传一个说法，那就是农历四月初七是阳红记，都说这天出生的人命不好。母亲正是这天出生的。过去的几十个生日我都缺席了，自从回家上班，便暗暗发誓，母亲的生日不再缺席。

只是三十公里的路途，我却有两个月没有回家。昨天回家，心情很复杂，这两个月我也只是从姐姐口中得知家里的情况。沉默的两个月，我梦到好多次回家，不管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多温暖，家永远是内心的归宿，是我这颗游离的灵魂安放的地方。一周之前就准备好给母亲过生日了，跟姐姐俩分头行动，我买衣服，她买菜。一天下午我兴冲冲地跑到商场选衣服，很少给母亲那个年龄段的人买衣服，所以只能求救于导购员大姐，大姐给我挑了一件XXXL的褂子，我比了下，告诉她，母亲比我瘦得多，还不到一百斤。大姐就给我换了一件L号的衣服，我拿自己身上比了下，满意地买了下来，那天还给父亲买了药酒，我知道，父亲好，母亲会很开心，这也是给母亲最好的礼物。

带着那种复杂的心情回家，到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父亲母亲还在地里插秧。我和姐姐就忙起晚餐。晚餐不算丰富，但还是比平常好点。当晚菜是由我来掌勺，几个大菜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响起，父亲和母亲从地里回来。母亲是个操心的命，每次干完农活回家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厨房。看到我们做饭，她急得到处转。而我依旧是温柔地责骂，告诉她，有我在厨房呢，你等着吃饭就可以了。那晚还有几个亲戚来吃饭了，我做了一桌子菜。可是没人知道是母亲生日，我们给母亲偷偷地过着生日。母亲洗澡后我硬是让她换上我新买的衣服，她执拗不过我，还是换上了。换上后并没有我想象中完美，原来未见面的两个月中，母亲胖了。五十多年没有超过一百斤的母亲，这两个月竟然长胖了。我有点疑惑不解，最近两个月母亲不是去池州摘茶了吗？天天爬山应该是会瘦的啊。后来从旁人口中才知道，虽然摘茶很辛苦，可是伙食不错。母亲在那里做事不用操心家里小事，吃得也很好，所以两个月下来长胖了。我心里像打倒了酸梅汤一样，母亲在家里比在外面打工还要辛苦，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起来。

母亲是位地地道道的农妇，在家是老大，还有三个弟弟。从小母亲就扛起了家里的大梁，十几岁嫁给我父亲，一共生育了四个孩子，现在只剩下我和姐姐了。哥哥和大姐姐都没能生存下来。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在生姐姐时候，外婆去世了。三个弟弟、两个女儿的抚养重担就落在父亲和母亲肩膀上。一直以来，父母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是伟岸的，在那样困难的年代里，父母用自己的勤劳和汗水抚养了我三个舅舅，又将我们姊妹两人精心培养，现在想来，那时候父母吃的苦我们大概是永远体会不到。母亲的操心习惯是从她小时候就养成的，但是母亲很依赖父亲，不管大事小情都顺从父亲，很多时候我很嫉妒，我眼红母亲对父亲的爱，不管何时何地，父亲都是母亲心里唯一的依靠，母亲很少听从我们这些儿女。父亲总是自夸说他们夫妻间和睦和谐，其实我知道只是母亲一切顺从他。

时间从他们的发线中慢慢变白了，我也长大成人，毕业工作以后，我也会进入为人妻为人母的角色。慢慢的才发现，母亲是很有智慧的，择一城而居，选一人终老。母亲没有走出过安徽，她的世界只有一百平方米，这里，她生存了一辈子，一花一草都熟悉；这里，有父亲，有孩子，有她的依靠和寄托；这里，收藏着她多少青春和年少，幸福和辛酸。我也来到了她曾经的世界，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游荡着。我已经缺席了她50个生日了，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我都可以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