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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盈生命的心灵写作——读陈茂慧散文诗

2015-05-19 zgycgc

【光明日报·文化评论周刊·文学评论·有感而发】

  海德格尔在《荷尔德林诗的阐述》中说:“人是万物中的继承者和学习者。”我们离不开大地,我们与大地建立一种亲密性,这种亲密性,其实就是写作的本质。

  陈茂慧在庸常事物中思考人生本质。我曾在《发现文本》一书中对她的散文诗组章《世间的事物》有过这样的论评:“陈茂慧的审美意境取向,是建立在个人心灵史之上的。个人心灵史亦是整体的民众的精神史,因此她的作品所表达的,正是自由呼吸带来的人生映照。即便是一粒轻微的草籽,在她看来,也是壮美的——‘在天空是飞翔的鹰,猎获大片云朵,以雨的方式坠落,用灿烂的绝色喂饱大地。’美好、执着、期待,皆在诗意的抒写中。”只有在自然大地中,诗的精神维度才如此丰厚。融入个人的情感,总会有方向可指。“万物均是见证。我们彼此相融,又彼此相离,情愿用冰冷的光焰让对方将自己燃为灰烬。之后,我们相互消失。相互怀念!”(《极光》)“是谁目睹了种子的沧桑?”“唯一的花朵,开到荼蘼……”(《荼蘼到彼岸》)在语言活力的创造上,具象性的描摹其实已不重要。也不再因某一个固定的词义给文本带来束缚。诗人在构筑思考时,是有自己的倾向性预谋的。设置诗的意义指向,又能让意义消弭,形骸存在,非常不易。而意象间的跳跃和文字的音乐式结构,则让作品的力度和韧度增强。人的身体是鲜活的,只要能完全打开,时时有感悟存在,就会有诗情迸发。关于时间的流逝、灵魂世界的探求、觉醒的热爱,是陈茂慧创作的主旨。保持着对于明亮事物的热忱关注,是她的散文诗努力的方向。

  我认为散文诗写作不是“扩容”问题,更重要的是沉潜之境的思考。通过冷处理,丰赡神性之精神。陈茂慧的作品没有华丽的辞藻,表现出的是灵魂沟通,或者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排拒。在时光的飞旋运转中碾磨精神食粮。有时候也有诗性的“移情”,把生命的个体投向了超越自我的自然层面上来。用诗歌感受一切,人与物象的联结,从而找到归宿。“渡困厄,渡劫难。渡一世沧桑万般闲愁。”“渡青春,渡浮躁,渡人间烟火。”“渡生命,渡命运,渡一生无法泯灭的情欲。”(《渡》)有关时间观、生死观、精神本质的思考。“让爱情回到爱情本身,不要掺杂阴谋和欺骗;让河流退回大海,享受蓝色的拥抱和抚慰;让声音远离噪音,退回澄澈和明净;让风吹散雾霾,让露珠回到草尖,让花展露笑颜。”(《退回》)有关对生命价值观的趋同以及“安宁被瓜分,平和被割据,果实被剽窃,众神被围困。”(《终端》)批判现实权势机器对于自然大地的戕害等等,都不可否认地呈现思考的力量。约翰·巴勒斯认为,艺术产生于自然,也就是说,自然孕育了艺术。散文诗艺术的品质,在我看来,更应让语言灵活。语言的灵活,会带动意境的鲜活。能够显现“得以说话”的文本,是精明的诗人所能做到的。而不是为了形式而虚无缥缈地叙写小花小草。语言的运用,从“神秘之美”中捕捉到如同里尔克所言的“另一种风”或要有“阳光倾斜金子落地”般的思考。陈茂慧在诸多的作品中,也是倾尽了心力。这也是当下散文诗创作中可贵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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