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轻轻吹——送吕雷

2015-05-05 gcw123 

我们小聚的地方别说大海看不见；连珠江也眺望不到。然而忆起吕雷，我们的身边宛如有股脉脉含情、长流不息的海风，在轻轻吹……

　　人们多熟知吕雷在中国文坛的成名，是缘于他1980年发表于《作品》、不久即首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海风轻轻吹》；但人们却鲜闻，1966年已在茂名一中读高三的吕雷，因学业优秀、特别是在写作上崭露头角，已被学校确定毕业后即保送升读中国人民大学。无奈“文革”逆风突起，不仅粉碎了吕雷的大学梦；而且因为写作拔尖，使他被扣上“小欧阳山”“ 小秦牧”等罪名，成为全校最先揪出的“资产阶级教育黑线学生”，要把他“批倒批臭！”

　　或许正应了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之因果，这位祖、父辈都从事过我党地下工作“根红苗正”的后来人，他无怨无悔，满腔热血，和当时“老三届”千千万万的中学生一道，投入到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滚滚大潮——1968年，他到电白曙光农场当了一名割胶工人。1969年广东农垦改建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电白曙光农场成了兵团九师八团，吕雷通过“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刻苦磨练，开始了自己别样亮丽的人生洗礼。优秀的文学写作基础，他先后担任了团、师、兵团文艺宣传队的节目创作员。广袤的南疆胶林融入广博的理想胸怀，更使吕雷的文学创作如鱼得水。七十年代初，兵团荟萃各师、团的文学创作精品，先后出版了报告文学集《踏遍青山》和短篇小说集《映山红》。吕雷的短篇小说处女作《护苗记》不但入选《映山红》；更被当时刚刚“解放”的广东老作家黄秋耘将之与伊始等人的三个短篇，评为该集收入的最好作品。　

2008年，吕雷籍广东作家湛江新春座谈会，向湛江市委宣传部长邓碧泉赠送《广东作协五十年》丛书。许中儒摄

　　告别知青生涯，吕雷回到茂名石化战线工作。一直在文学道路上孜孜不倦探索的吕雷，很快就在复苏后的中国文坛小试啼声。他以校园武斗为题材、鞭笞“文革”倒行逆施的短篇小说《血染的早晨》，被列为当时占中国文学创作主流“伤痕文学”的作品之一。1980年，吕雷以他的勤奋和执着，迈进了广东省作协35名专业作家的广东文学院大门，和自己仰慕已久的欧阳山、吴有恒、陈残云、秦牧等广东文坛大师做了同事。正是这一具有历史转折性的跨越，成就了他那征服全国读者的成名作《海风轻轻吹》；成就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和陈国凯、孔捷生、杨干华、洪三泰、廖红球、陈定一等进入岭南中青年作家的主力行列。

　　吕雷这一阶段深入生活、洞察社会、精于提炼、善于勾勒的文学创作有如泉涌：1982年《火红的云霞》再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1983年他与陈定一合作的电视剧本《云霞》获首届全国电视艺术委员会“电视文艺优秀剧本奖”；1984年中篇小说《眩目的海区》获《人民文学》“读者最喜的作品奖”。《浪尖上的信笺》、《望海椰之恋》、《阴晴圆缺》、《白云魂》、《海响》、《加州来客》、《澳门雨》、《天地良心》、《血莲花》……如果说，刚迈入专业作家行列时的“广东省新人新作奖”是吕雷奋力叩开自己人生文学创作大门的一枚金钥匙；那么，之后他以不争的笔耘实力和超人的思维睿智赢回的广东“鲁迅文艺奖”、中国作家协会和中华文学基金会“庄重文文学奖” 、“中华佚人文学提名奖”等，则有力地彰显了他已娴熟掌握了在浩瀚文海中高屋建瓴、纵横捭阖的自由，为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劈涛斩浪的全国人民，送上一份份脍炙人口而又发人深省的精神食粮。

2008年，吕雷（中）和湛江文学作者许中儒（左）、王东由（右）在座谈会后合影。

　　1996年，吕雷来到自己熟悉的湛江，挂职担任湛江市委副秘书长。1997年，吕雷开始担任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走上领导岗位的他，非但未显半点松懈自得；相反，更是百倍用心地扑在繁荣和提升广东文学创作、打造广东文化强省的身体力行上。

　　吕雷从踏入文坛的第一天起，他在文学创作中的社会责任感就显得特别强烈。“时代性、艺术典型人物、理想主义，一直是我在文学中所追求的。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时代，可能是中华民族几千年发展中的一个很重要的阶段。作为一个作家，如果不拿起笔把这个时代的历史形象地记录下来，那我们恐怕很难对得起作家这个称号。”这是吕雷于文学创作的执守理念。

　　于是，就有了他受张贤亮千里之托，去救助几乎像大海捞针一般在蜂巢般的城中村出租屋寻觅的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怕她因为经济困难而沦落去当“三陪”的东莞“洗脚妹”；

　　就有了他作为全国人大代表，通过自己曾去慰问一些很有天赋、但却很难进入主流文学体制甚至连城市户籍都解决不了的农民工作家的亲历体察，呈递上《希望取消“农民工”这个称谓，积极擢拔农民工中优秀人才》这一振聋发聩的提案；

　　就有了“非9典”肆虐期间，人人谈而色变，早早避让，他却主动请缨深入一线病区采访钟南山。钟南山忙了整整一周不得见，他就在病区的楼下老老实实等了一个星期的执着传奇；

　　就有了他病榻奋笔，成就被誉为填补了正面反映广东改革开放光辉历程这一文学创作空白、堪称当代现实题材“扛鼎之作” 《大江沉重》的一段段可歌可泣的创作佳话……

2010年，吕雷赴湛作岭南文化名人巡讲。

　　这一反映珠三角地区全景式的鸿浩巨作，书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就多达上百人。从境内到境外，从中央到地方，从官商到民企，从“黑道”到“白道”，从股市到楼市，从商场到官场，从京官到村官，全方位地展现了在改革开放中先走一步的珠三角人民创业的艰辛和他们给全国经济、政治和法制建设带来的经验教训。内中不少有血有肉的揭示，予今天的“反腐倡廉”仍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2003年,《大江沉重》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奖。2005年,茅盾文学奖评选委员会经过投票,从全国100多部参选小说中公布了26篇备选篇目,《大江沉重》名列其中。这是广东省近年来在长篇小说创作上取得的最好成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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