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诗人”和诗歌生态新变

诗歌过去曾一度遭遇“边缘文体”的尴尬。新世纪以来,随着诗歌的多元化发展和繁荣,越来越多的“草根诗人”持续涌现,并引起诗歌和文化界的关注,甚至像余秀华、郭金牛、许立志等诗人已经成为文化事件。近些年,借助自媒体平台,诗歌开始走进普通人的生活,正在悄然转身成为“大众的诗”。

天赋诗权,“草根”发声

　　其实,近些年活跃在民间的诗人不止余秀华。

　　去年,90后打工诗人许立志的诗也曾在微信圈被热转。而在诗歌界,注有“打工诗人”标签的还有郭金牛、郑小琼、梁书正、笨水,“农民诗人”陈亮、曹利华,以及来自基层的民警芒原、中学教师田暖等等。这些“草根诗人”通过个人的真实体验和对日常生活的抒写,正在建构现实主义的新景观。

　　而借助自媒体的传播,大众在阅读中表现出一边倒的叫好、点赞、喝彩。一直被认作是“边缘文体”的诗歌,如今遭遇大众如此热议,诗歌评论家们对此作出了审慎的分析,也同时表达了“隐忧”。

　　“不该急于做肯定或否定。”诗歌评论家、诗人霍俊明认为,看客心理,围观意识、猎奇心态,窥私欲望都在“草根诗人”现象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上演。他认为,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对诗人和诗歌的尊重,一些出版社并不是为了真正的人民的文学在服务,而是又一次沦为了市场的奴隶。

　　有人曾对2008年和2011年的打工诗歌做过统计,发现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故乡、眼泪、疼痛,畏惧和爱。“这个结果直指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草根诗人’不触碰抽象事物,而是以自己的亲身感受,来描写那种底层生命的困惑和精神颤动。”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罗振亚说。

　　《诗探索》作品卷主编林莽将“草根诗人”的诗歌特点概括为三点:一是诗歌质朴真诚,字里行间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二是他们认真抒写一切,诗中体现着现实生活特别是底层劳动者的同情、怜悯和爱；三是“草根诗人”的加入,更多地补充和加强新诗写作中的现实主义力量。

　　诗歌评论家们也客观地指出“草根诗人”诗作的客观问题,主要集中在艺术表现的单一、粗率上。“过于把真情流露当作最高指挥,把诗歌降为无难度写作的问题还很严重,有些耐不住咀嚼。”罗振亚坦言。

自媒体下诞生了“大众的诗”?

　　值得注意的是,在余秀华之前,还有一位叫殷龙龙的草根诗人,也是脑瘫患者,并且其诗歌水准在诗歌界内部也已早有共识。霍俊明认为,之所以没有“火”起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遇到移动自媒体这个“外力”。

　　特别是近些年,随着“读首诗再睡觉”“为你读诗”“第一朗读者”等一批诗歌微信公号的走红,诗歌好像正在从圈子里的创作和阅读走进普通人的生活,正在变为“大众的诗”。

　　身为安徽省文联《诗歌月刊》编辑的阿翔,也同时主编著深圳民间诗刊《诗篇》与《大象诗志》。阿翔告诉记者,微信和微博为诗歌的推广和传播起到很大作用,这在以前任何一个网站或论坛都无法做到。

　　在擅长产生先锋文化的深圳,“新诗实验课”“第一朗读者”等诗歌活动早已浮出水面,而生活在深圳的诗人群体,以白领、打工者、保安等各种职业而生存,他们的诗也通常是在民刊、公开期刊和微信公众台被推出。

　　“这种‘由下而上’诗歌的传播范围和速度超越了以往的任何时代。”霍俊明说,正如微信公众号“为你读诗”所倡导的,以诗歌吟读的方式,将我们的情感以浪漫的、柔软的、古典的方式向我们的亲友或自己来表达,与其说是读诗,不如说在这功利、浮躁的社会中,以“诗歌”为切入点,倡导诗意的生活。